高台魏晋墓壁画农牧图研究(2)

二、农业生产

魏晋时期，中原地区的农具在河西推广。壁画砖上的牛耕图、播种图、耱地图、收获图等农业生产过程，是河西农业生产完善和繁荣的反映。

关于播种，是古代农业活动中最重要的一项农事活动。古代播种用的农具主要是耧车，耧车由牲畜牵引，人工手扶，可以同时耕地和播种，省时省力。由于耧车播种提高了劳动效率，这种技术得以迅速推广。在历年出土的画像砖墓中,单独表现播种的画面并不多,往往是与牛耕或耰土同时出现,而播种者无一例外均为女性形象,扶犁开耕或耰土这种重体力劳动者则均为男性[9]。然而，高台骆驼城南苦水口墓葬出土的播种图（图3）中的播种者却为一男子的形象。

图3 魏晋·播种图（高台县博物馆藏）

图4 魏晋·耱地图（高台县博物馆藏）

播种时使用耧车的情况，陈寿在《三国志·魏书》中记载：“初，敦煌不甚晓田，常灌溉滀水，使极濡洽，然后乃耕。又不晓作耧犁，用水，及种，人牛功力既费，而收谷更少。隆到，教作耧犁，又教衍溉，岁终率计，其所省庸力过半，得谷加五。”[10]仓慈任敦煌太守时限制豪强兼并土地，鼓励百姓开垦田地，之后皇甫隆接任敦煌太守时，教人制作并使用耧车，又推广“衍灌”法，既提高劳动效率又提高粮食产量，这说明魏晋时期耧犁在河西地区得以普遍使用。

高台骆驼城南苦水口墓葬出土的播种图彩绘壁画砖（图3）中，画面左绘一头戴冠的男子，左手拖着盛满器皿的种子，右手做撒播状，正在地里撒种；后面绘一黑牛耙地，耙上站着一着白色交领长衫的农夫，左手牵牛，右手持鞭，控制耕牛前进速度。农夫站在耙上使其增加重量，既起到深耕、松土的作用，又节省劳动力，提高效率。描绘的两位男子播种和牵牛执鞭的动作，突出了劳动者的身份，画面力度感强烈，生活气息浓厚，生动反映了魏晋时期河西高台地区农耕播种的劳动场景。

农业生产环节中，经过牛耕和播种后，接下来需要耱地，耱地就是播种之后的覆土以及平整土地。耱是由耰发展而来，用长木条或者藤条编成长方形农具，它的作用和耙相似，用牲畜或者人力拉耱，用来平整土地和碎土保墒。《氾胜之书》记载：“春地气通，可耕坚硬强地黑墟土。辄平摩其块以生草，草生，复耕之”。[11]摩就是通常所说的耱。魏晋时期，耱的使用已经传播到河西地区，河西魏晋墓葬出土了许多耱地的壁画砖，其中高台地区描绘的最为精美。出土于高台骆驼城南墓葬的耱地图（图4）中，画面左侧用墨线简单勾勒一人，手牵一头牛，牛背上套着耱，正在平整土地。画面人物头束高髻，身着白色交领长衫，手中牵着穿牛鼻环而过的绳子，一人便可以轻松地控制牛进行耱地。这是一人一牛的耕地、耱地方式，操作更加灵活方便，有利于土壤的疏松和种子的发育。

图5 魏晋·阡陌图（高台县博物馆藏）

图6 魏晋·收获图（高台县博物馆藏）

牛耕图、耙地耱地图代表着魏晋时期河西农业技术的水平，出土于高台骆驼城墓群的阡陌图和收获图则象征着当时河西农业丰收的盛况。阡陌图（图5）砖面描绘了阡陌相交、生机勃勃的田间地头的景色，黑色代表着田边的小路，红色代表着田垄，画面描绘了农业灌溉区庄稼生长的情况。阡陌图反映了当时河西地区灌溉农业的发达，农作物生长状况良好，预示着农业的丰收。通过牛耕、耙地、耱地等图像反映出河西地区已经普遍推广了耕耙耱技术。

河西各地出土有关农业丰收的壁画砖图像主要是收获图，然而不同地区其各自表现手法不同。在敦煌壁画墓中，墓室上层有成排的粮仓，与粮食相关系的图像分布在下层。酒泉地区的收获内容却是通过扬场、粮堆、高大的坞的图像来表现[12]。高台骆驼城墓群出土的收获图（图6）通过粮堆的图像来表现，砖面简单勾勒出数堆谷物，施以红彩，然后用墨线轮廓加以点缀。收获图壁画砖反映出了当时河西灌溉农业的丰收，为来往商人提供食宿并补充所需用品，促进了中原与西域的贸易往来。

三、畜牧业生产

先秦时期，整个河西地区都是少数民族的游牧区，畜牧业发达。秦汉时期，河西地区“习俗颇殊，地广民稀，水草宜畜牧，故凉州之畜为天下饶。保边塞，二千石治之，咸以兵马为务”。[13]魏晋十六国时期，中原战乱不休，河西相对稳定，除汉族以外，主要以羌胡为主，他们主要以畜牧逐水草而居。“黄初二年，十一月辛未，镇西将军曹真命众将及州郡兵讨破叛胡治元多、卢水、封赏等，斩首五万余级，获牲口十万，羊一百一十一万口，牛八万，河西遂平”。[10]通过曹真率兵征讨叛胡，俘获大量牲畜的事件，反映出当时河西地区的畜牧业发达。曹魏、西晋政权对河西实行屯田政策，军屯的同时还注重发展畜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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